北楼闲上 修

顾沉离开了医院。
外面开始下雨，伴随着北风，雨水冰凉击打着他的脸。
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，他本应该开心，可他没有。
卢哥拿了把雨伞下车接他，拽着落汤鸡一样的男人上车，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顾沉，叹了口气：“去哪？”
良久之后，顾沉开口：“……华庭。”
卢哥将车开往郊区处的生态小区。
单薇在家做饭，她很小的时候就爱做饭，小小年纪就能做出美味的西点，没少被人夸奖。
烤箱里传来叮咚的声音，蓬软的面包让这个雨天变得温馨。她将烤箱端出来，闻着香甜的味道舒心一笑。
门外传来敲门声，单薇愣了一下，然后一喜，连忙去开门。浑身是水的顾沉站在门口，单薇大惊，将人拉了进来：“没带伞吗？这是怎么了？”
顾沉麻木摇头。
单薇将人推进了浴室，拿了干净的衣物浴巾给他，柔声问：“先洗个澡好不好？会感冒的。”
顾沉没动，他目光发直，甚至对单薇的话没有反应。
单薇终于哀求道：“阿沉，别让姐姐担心……”
顾沉转动着眼珠，总算结过了单薇手里的衣物。他走进浴室，像一具傀儡。
热水哗哗淋在了身上，顾沉心里想，为什么呢？
为什么自己明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，他保住了孩子，又留下了楼小北，可为什么，心里这么痛？
顾沉从小独自长大，他不明白。
单薇趁着顾沉洗澡的功夫，快速做了晚餐。等男人从浴室出来，桌上摆了一碗面条。
小时候顾沉总饿，深夜里，单薇总是给他煮这么一碗面条。
他吃了两口面，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。女人温柔笑着，阴阳脸遮盖在头发底下。
“姐姐，”顾沉突然开口：“我有孩子了。”
单薇惊得瞪大眼睛，下一秒眼里全是喜悦：“孩子？太好了……”
顾沉却突然摇了摇头，他红着眼眶，执拗道：“不，不好，一点也不好。”呅壆鑒赏qīnɡ仩ΗAīΤAnɡＳΗひщυ（嗨棠圕楃）嚸℃┾Ο┾Μ
单薇的喜悦慢慢平静下来，带着一丝心疼看着顾沉。
顾沉将手放在心口，他不明白，带着疑惑：“姐姐，我这里好痛啊。”
“就像要死了一样痛。”
单薇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，她沉默半晌，带着某种悲伤，轻声道：“阿沉，你爱她吗？”
顾沉哆嗦着嘴唇。
爱她吗？
脑里是楼小北笑着的样子，是楼小北无奈的纵容他的样子。
爱她吗？
顾沉不知道。
“我……我有个剧本，”他仓皇无措地说着：“剧本……恋爱戏，我从来没演过。”
他勉强笑笑：“我想演好它……我在演戏吗？”
单薇轻叹一口气，她想抱抱顾沉，又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做。
“是姐姐给阿沉添麻烦了。”
“不！”
顾沉的情绪却突然激烈起来，他甚至失守打翻了桌上的半碗面。单薇也正是这时才看见顾沉手上的伤，惊呼一声拿出了医疗箱。
“姐姐不是麻烦！”顾沉拼命喊着：“姐姐是我最重要的人！是我……是我最爱的人。”
他的眼圈红通通，像是想要催眠自己一样，像个小兽般低喃：“是我最爱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