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木子帆坐在家中,还在陶醉着白天的那一幕,一个小时的刺激和迷醉。
就如同一个人对罂粟不可自拔的迷醉一样,木子帆对膨大海和柳絮儿交合的迷醉同样不可自拔,无药可救,也许只有死亡的那一天,才是扭曲和畸形最终的超脱。
他还陶醉在香泽芳艳之中,没有发现门开了,走进一个小女孩,六七岁的摸样,这个女孩充满了阴鹫之气,嘴角勾勒出一道死亡的气息,嘴唇很薄很薄,如两片刀子,眼睛射出寒光。脸苍白,手也苍白,他伸出苍白的手,拍着木子帆。
木子帆吓得魂飞魄散,他把眼睛睁得比牛眼睛还大,他知道这个女孩:灵姑帆木子。
二十年了,她还是这样七八十岁的样子,她是人,是鬼,还是神。
二十年前,她死了,是木子帆亲手杀死的,就用他那把牛耳尖刀。
他杀死帆木子,真的是情非得已,不杀她,他就会死。
他吓得从沙发上滑落,还失禁了,流出尿水,他拼命往后退,汗毛都在颤抖。该来的总会来,他就知道灵姑帆木子一定会来,可惜没有人信他,都当他是精神病。
“你,你是人是鬼?”
“二十年前,我根本没死。”
木子帆不信,如果她真的没死,怎么还是六七岁的样子:“你没死,你怎么会没死呢?”
灵姑笑着说:“死的只是肉体。”
木子帆越来越害怕,连对话也不敢了,他感觉是在同鬼对话。偷偷瞟了一眼,帆木子瘦弱的身躯飘忽不定,如同云朵变幻莫测,他想看看那双脚是否落地了,但是他不敢。
他的恐惧无处安放,身体也无非安藏。他要躲到洗手间,那里空间小,狭窄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他就可以拿着牛耳尖刀同鬼对峙了。
他一个劲地往洗手间匍匐着爬,裤子上的尿液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。
灵姑帆木子没有追到洗手间,只是看着他笑,笑得很哀婉,苍凉,绝望。
“木子帆,你逃不了,我不会放过你。这二十年我饱经的苦和痛会报复给你。”
人在忍耐惊悚状态之下时间流淌的出奇快,不知不觉中天亮了,已经是大早晨。
灵姑帆木子早就不见了踪影,木子帆穿着湿淋淋的裤子在洗手间忍受了一个晚上。
他不知道灵姑帆木子去了哪里,也不知道帆木子要怎么完成“不会放过他”的赌咒,但他知道帆木子不会放过他的。
他赶紧从洗手间跑到卧室,拿起手机给北默打了过去。
“不好了,她真的来了,来了,真的来了,昨晚上我看见她了,她说不会放过我的,当然了,她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子帆,你做恶梦了吧?”北默这样反问。
木子帆的心凉了一大截,他继续说:“不是做梦,你听我说,昨晚灵姑真的来了。我们要想对策才行,不然我们都会完蛋。”
“子帆,你先听我说。这样,今天有个非常重要的生意要谈,明天吧,我陪你到医院看看。好了,先挂了,我有点事,不但耽搁。”
手机听筒是嘟嘟嘟嘟的声音了,木子帆摔碎手机,赌咒着:混蛋,谈生意去吧,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他手里握着牛耳尖刀,缓缓蹲下,背靠在墙壁,目光浑浊地盯着刀把上刻着的海神波塞冬的图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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