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好吧?”林叔开着车,目光透过后视镜看过来,满是担忧。
“啊,还好。”阳煦勉强挤出来一丝轻松的笑容,“我还活着呢。”
一句话说得林叔心酸不已,也努力挤出一丝笑:“你这是什么话,一中马上就到了,你准备准备。”
爷俩一个赛一个的愁云惨淡,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。
现在是下午六点,九月中旬的澜城,天才刚刚擦黑,天边渲染出灿烂的晚霞,边缘还镶着一圈金边,落日余晖为眼前的学校建筑群涂抹上瑰丽的颜色,澜城一中的标志性建筑——一座高耸的钟楼,此刻正在整点报时,古朴厚重的钟声响彻校园。
阳煦望着窗外的夕阳,忽然叹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了?”林叔边说着边打方向盘。
“我忽然想起来了一句诗,我的生命就像这句诗一样,”阳煦悠悠道,“日薄西山红霞飞。”
林叔乐了:“下一句是不是‘战士打靶把营归’啊?”
“咦,您怎么还唱出来了?”
“串词儿了我的少爷!”林叔踩下刹车,笑得不行,压抑的气氛总算一扫而空。
林叔下车去和门卫交涉,阳煦扬起的嘴角慢慢地放了下来。
一中的门禁管理十分严格,没有校园卡,也不是学校的车,管你是什么宾利槟榔,统统不让进。
最后还是给年级主任打了个电话才把他们放进去。
跟着年级主任的指示,林叔开着车来到了宿舍楼下,等在楼下的是一位个子高挑,看起来很干练的女性。
林叔微微欠身,低声道:“这是一名女性Beta。”
阳煦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。
“您好,我是高一四班的班主任江雁,也就是阳煦同学的班主任,”江雁和林叔握了握手,微笑道,“您是阳煦同学的父亲吗?”
“不是,我是他叔叔,他爸爸有事来不了。”林叔也笑,似乎已经能非常熟练地应对老师了,他又转头看向了阳煦。
不用他说,阳煦自动向前迈了一步,对江雁微微鞠了个躬:“老师您好,我是阳煦,请多多关照。”
江雁有点吃惊,这个年级的孩子大部分都很腼腆,被父母愣推着才哼哼唧唧一声“老师好”,少有这么的主动懂礼的。
而面前的少年,身姿挺拔,面容俊秀,右眼卧蚕正下方有一粒细小的痣,微微一笑,颊侧就抿出一个小酒窝来。晚风带起他的衣襟,光点在凌乱翘起的发梢上跳跃,霞光给他镀上一圈绚烂的金边。
很漂亮,甚至过于漂亮,以至于带了些攻击性。
愣了一下她才说:“你好你好。”
林叔看在眼里,心中暗暗祈祷:希望这个老师能对小煦的好印象能超过一星期。
“时间不早了,我们先去把行李安顿好吧,”江雁道,“入学手续今天早上已经办好了,只等入住了。”
阳煦的宿舍在顶楼四楼的走廊尽头,他带来的行李箱有两个28寸的,江雁心说这里面都是啥啊,小姑娘们也没见有这么大箱子的。
林叔要伸手抬,阳煦却摆了摆手,把拉杆按回去,一手一个握住把手,一左一右稳稳当当地提了起来,抬步往楼上迈去。
江雁更吃惊了——没记错的话,他的性别应该是Omega。
阳煦提着俩大行李箱还能健步如飞,走到四楼气儿都不带喘的。江雁将鬓边乱了的几缕发丝挽到耳后,掏出钥匙给阳煦开门,“这个401寝室就是你的。”
寝室挺宽敞,一张只有木板的上下铺的床,靠近窗边的是两张书桌,都落了灰尘,很久没人住的样子。
而刚才一路走过来,阳煦发现了其他寝室都是八人间。
江雁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,道:“四楼其实是高四复读班男生住的楼层,别的年级楼层寝室都满了,只有这还有空的两间。”
阳煦正好也不想和室友处关系,点了点头,“谢谢老师。”
顿了一下,他又不经意道:“那另外空的一间呢?”
“啊,就是你对门402,”江雁道,“他也是我们班的班长,你们都是一人寝,如果学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问他。”
她说这句话时,阳煦敏锐地注意到江雁唇边一直挂着的笑容加深了,看起来她很为这个班长骄傲。
这个班长还挺受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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