冠剑行

分卷(25)(2/3)

光躲闪。半晌后才咳嗽两声,有些结巴道:我我胡乱说的,关关于庾麟洲的传说我也听过,他如果真的横渡沧海,怎怎会选在大漠埋骨,要选也要选在海底,才对得起那无人可知的传奇二十载!
    那是一座塔。
    应无心开口,公羊月没再对晁晨追根究底。这会子,繁兮的手抓得更紧,应无心回握住,憨厚地笑了起来:你不是一直想去?你只是怕有去无回,所以才借口报恩,待在荒唐斋照顾老爷子。
    繁兮惊愕:你早知道?
    不告诉你,是怕你出事,应无心如是道。从繁兮到来的第一天,他就看出,她带着某种使命,绝不简单,应家祖训,不许后代子孙靠近那个地方,为了留你为伴,我宁愿当个哑巴。
    那你而今繁兮惨然一笑。
    繁兮那时候是真的落魄,跋涉千里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瓜州,杜孟津好心的一碗饭,就可以让她留下来任劳任怨这么多年。应无心扶着她双肩,定定望着:你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,能历经坎坷而不死心,想必是很重要的托付,不完成,你永远不会离开,不是吗?
    如果没有公羊月等人的闯入,没有四恶人的作乱,也许这种微妙的平衡便能一直维系下去,直到为年迈的杜孟津送终。
    所以那一晚,他非要置晁晨于死地,除了误会他们是偷孩子的人,还带着一份私心。敦煌玉他没见过,但她比繁兮待在荒唐斋的日子还要长,清楚地知道,所有冲着斋主而来的人,都绝非善类,或者说,不会带来好事。
    唯一没有算到的,是公羊月和晁晨的关系,乍好还坏,就算杀了那个儒生,也不能阻止命运的进程。
    繁兮没说话,看了一眼锦帕。
    我不知道是谁托付你,但我知道你一直带着信物,应该是一应无心并非油嘴滑舌,长袖善舞之人,面对心仪的姑娘,乍一挑破心思,便手足无措,废话不止。
    信物确实有,但都贴身带,她一直藏得小心翼翼,繁兮冷若冰霜的脸忽然红如熟虾,一个巴掌扇了过去:你偷看我沐浴?
    应无心被打懵。
    杜老爷子笑皱了脸,唯恐天下不乱:啧啧,小伙子,没想到你是这种人,你不会也偷窥了老头子我吧。
    斋主,别添乱。应无心是个铁憨憨,敢怒不敢言。
    荒唐斋这烂摊子,没人想掺和。公羊月知趣退到一边,恰好撞见和他同一步调的晁晨,想了想,俯身说:女人就是麻烦,你看同是偷窥,我上回看你完全没事。
    那时因为你毫无廉耻之心。晁晨抄着手,烦去一眼。
    公羊月搓了个雪弹子,弹在他脸上。晁晨冷不防被砸,也抓了一抔雪回击,公羊月得意又狡黠地躲闪两步,动了动唇:打不着。
    袍袖捉不住,晁晨却捞住他手上的长命缕。
    公羊月眼中闪过一缕光,忽然说:谢谢。
    这厮又打什么主意?谢他作甚?
    晁晨一脸莫名,肚子里打小鼓,无端揣测起来。可恨手中的雪球,是一个也没砸中,全被躲了开。
    等你能打着我的时候,你的功夫当有进步。公羊月看他一脸丧气,遂哈哈大笑,认真道。
    只有乔岷,抱剑在旁非常不耐烦:你们是救人还是收尸?
    四下鸦雀无声,应无心调头对众人招呼:边走边说。
    好在已过芒种,峰头上积雪不多,雪崩来得快去得也快,只轧断了一个隘口,过湖稍稍绕行便可,不必阻到开春雪融。应无心背着杜老爷子,公羊月带着晁晨,几人疾行,穿行在不露天光的森林中。
    是不是龙坤斗墓,还无计较,但那座塔确实是庾麟洲着人修建,应无心娓娓道来,有一个说法是,庾大侠并非慕道寻仙而远渡海外十洲,相反,他是乘船出海时遭难,以至被迫流浪。幸得上苍眷怜,偶行至仙洲,得仙人指点,后归于故土,功夫致臻化境,天下几乎无可匹敌,便是号称传承千载百年的云梦帝师阁、滇南天都教、蜀中剑谷七老,也无一人能应战。
    对于那样的宗师来说,时值晚年,置身高岭而无一敌手,人间该是何等寂寥孤独。尤其是,每每回想起少年时随行闯荡四海,披荆斩棘,肝胆相照的伙伴,想必更是一种折磨。所以老来妄图通天,寻找早已死去,化作星子的故人,于是建了这一座沧海藏珠塔。
    森林走到尽头,露出博格达山之后的万里莽原,青草随风,萤虫飞舞。再往北,便起黄沙,苍茫沙山一座接一座。日沉月升,银辉之下,万仞之上俯瞰,起伏之间的波纹,何尝不似大浪滔天?
    应无心努力扯出一个笑容:小时候听我娘说,地上沙,便是仙人施过法,万古不化的天上雪。
    旁人听故事都听得痴迷,唯有公羊月有些不屑,煞风景地从中挑刺:谁说死去的人都在天上,幽冥转生,也该是地底。
    晁晨想要反驳,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:难道有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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