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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八面大杀四方的苏城主趴在地上起不来。
世道变化得好快。李知玄头皮发麻,谢兄,我有一事请教。
请说。
为什么你那边没一块碎瓦片?
谢容皎迟疑片刻,不确定道:或许我与师父所习剑道同出本源,剑气见我自动避让?
假的。李知玄眼神沧桑,幽幽道,师父把我带在身边和别人打架的时候,对面敌人还没倒呢,我先倒下去了。
他心中充斥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嫉妒:所以说谢兄,为什么剑气挨不着你半点呢?
难道师父和师父之间也是有区分的吗?
谢容皎心中掠过一阵很难言的滋味,如湖上的飘羽,轻而浅地在水面上落下一阵痕迹去逐风而去,捉不到手中,寻不着踪影。
涟漪渐渐随着湖上波纹晕开,谢容皎艰难做下一个决定。
等下次江景行说书时,哪怕再无聊催眠,自己也要坚持听完全场。
他们交手动静太大,惊动整座城主府。
急匆匆从自己院落中跑来的苏夫人见到丈夫狼狈模样,被裙摆绊倒在地,唉呀一声捂住心口一时间起不来。
侍女稳住发抖的手,搀她起身;府中巡逻侍卫纷纷赶至,低头护在她身前;几道流光划过,城主府供奉的客卿立于苏和身后无声对峙。
哪怕明知对上的是能打趴他们城主的强者,侍卫面上有绷成一线的紧张僵硬,手中武器却依旧握得稳当。
大有士为知己者死之态。
看来城主府的得人心不是一句虚话。
谢容皎垂眸看向地上的苏和:苏城主现下可以一说玄武骨上浊气是怎么回事了吗?
苏和兀自嘴硬,咬牙强撑:三位进了玄武墓,莫非不知玄武墓要以镇灵珠为凭证信物?我苏家虽世世代代看护玄武墓,镇灵珠失落已久,如今握在三位手里,叫我拿什么进玄武墓?
可他们不是没有镇灵珠吗?李知玄脑中轰隆一声,他记得清清楚楚,谢兄不过是等闲走过去接苏城主手中书信,阵法就迫不及待而开,自己随着被拽入其中。
瞧阵法那热情架势,哪里用得上镇灵珠?
第40章 玄武城(五)
李知玄心生烦躁。
像是刚欲开美人面纱 , 欲将其倾国倾城的真容一睹为快,美人却复又轻笑一声,身姿婀娜躲回谁也找不着的层云叠嶂中去。
他想起他师父吹胡子瞪眼说一句就你那样,想什么有的没的?好好练剑是正经!, 深以为然。
江景行凉凉道:苏城主,装模作样的话也不用多说了吧?毕竟你可不是什么无后顾之忧的孤家寡人, 玄武城和城主府就在你身后。
苏和愤怒瞪他, 眼珠子里的光亮如火炽热:无耻小人!
江景行摸了摸下巴:这么一说,是有点。
谢容皎附和:一人之罪, 不及家眷。
话虽如此,他未见恼意,知是江景行嘴皮上逞厉害, 真下起手来, 他比谁都不忍心。
自己尝过那般不好受的滋味, 他又不是天杀的恶毒肠胃, 非得旁人尝过一模一样的才肯罢休。
阿辞都发话了, 只要没人参与到其中,你尽管放心你的玄武城和城主府。
他们俩年龄大小,修为高低实打实放在那儿, 苏和大概是很不敢相信谢容皎的公信力:世子说话的能作数?
这回江景行倒是打心眼里笑了:比我说的管用。我祖宗说的话不作数谁的作数?
往前往后数三十年, 苏和就没见过这么怂的剑修,关键是还能打, 扎扎实实被震愣上一会儿才哑声道:玄武骸骨上, 是我动的手脚。
玄武城中灵气逐年衰减, 近百年来几乎没出过修行者。位于边陲处却无修行者做支撑的城池命运是什么样的你们都懂,我心里焦急,却想不出法子来。恰好在五十年前,城中来了个魔修。
于是你和他同流合污,在玄武遗骨上刻下符纹?谢容皎问。
他语气无甚褒贬讥讽之意,却听得苏和老脸一红,梗着脖子道:我能怎么办?他实力强横,我不是他一合之敌,假如不答应,整个城池的人跟着一起遭殃。我苏和能奋不顾身,难道能要求我妻儿家人,城中百姓为我苏和名节去死?
谢容皎没去和他争那些你不该死,天下人就该死?天下人是人,我玄武城中人不是人吗?一类剪不断理还乱的话。